離開主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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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主城
陳雙在接到藍遲信息的時候，一向穩重的她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。
“怎麽辦，藍部長和小花園被困在最高指揮中心大樓裏面了，現在整個主城都在對他們進行抓捕！”
“張哲，要不你去吧，你有超自然移動速度，只有你能快速趕到那裏了。”陳雙說。
“可以，我去。不過……我從沒進入過最高指揮中心，對那裏的結構不熟悉，藍部長發來的這個坐標，我可能不能很快找到。”張哲道。
陳雙和周銘生面面相覷，他們也只是最底層的打工人，最高指揮中心那種地方確實也沒踏進去過。
“那只能在搜尋上多花點時間了，哲哥，一定要註意安全。”周銘生說。
“還有一點我必須說明，帶上一個人就會讓我的移動速度降低很多，很容易被高能槍打中，同時還暴露了他倆躲藏的位置。”張哲一邊換武裝裝備，一邊道。
“藍部長現在被封鎖了異能，我們這邊戰鬥力太弱了，這一趟恐怕是九死一生。”周銘生往張哲褲子口袋裏塞了幾包手榴彈和煙霧彈，“但無論如何，我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，這樣吧，張哲你去接人，我和雙姐在外面接應。今天必須破釜沈舟盡力一搏，我們第九物資分隊是最全能的，雙姐的醫術是我們最後的托底！”
“嗯，行。”
就在他們決定行動的時候，忽然，不知何時，一個人影出現在他們身邊。
“誰！”林清則十分警覺。明明這裏沒有門，他是什麽時候過來的！
來人是一個清瘦的青年，戴著一雙金邊無框眼鏡。
他擡起雙手，示意自己的友好：“我叫李書瀾，是喪屍研究中心的一名研究員，之前我和花淵見過面。”
****
“一樓北會議室沒有發現行蹤。”
“音控室看了嗎？”
“音控室？”
士兵將臉轉向一個隱藏的暗門方向，這道門和墻壁長得很像，剛才差點錯過了，“沒有，現在去查看。”
音控室內，耳力很好的花淵將這對話都捕捉到了，他用眼神示意藍遲，兩人隨手抄起身邊的設備，做好防禦的姿態。
篤篤篤。
腳步聲漸漸接近，花淵靠在門邊，舉起手中的金屬管。
就在這時，一只手忽然從墻壁了伸了出來，花淵和藍遲飛快回頭，只見一個人影竟然從墻壁處出現。
“李書瀾！？”看清來人的臉時，花淵驚詫道。
“嗯！”李書瀾話不多說，抓住花淵和藍遲的手腕，直接將他們拽入了墻裏。
與此同時，門被人打開，會議室的燈光照了進來。
“音控室也沒有，檢查完畢。”士兵面無表情地朝著對講機說了句。
而一墻之隔的天花板上，花淵和藍遲被李書瀾拽了出來。
“我是跟張哲一起來的，他在一樓圖書館接應你們。”李書瀾飛快道。
“你的異能進化得這麽厲害了！”花淵瞪大了眼睛，他記得上次見到李書瀾的時候，他還只能伸一只手穿過墻壁，現在整個人都能游走在墻壁之中了。
“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，是你讓我知道我的異能不是毫無用處，後來我才下了決心勤學苦練。”
說著，他帶著花淵和藍遲又是一陣穿墻而過，躲著搜查人員，一路來到張哲隱藏的地點。
“哲哥！”
“小花園，藍部長！”張哲擡手將幾人接住，李書瀾穿墻速度太快，跟隨著慣性，差點沒將張哲撲倒。
而花淵則是被藍遲長手一撈，按在懷裏。
和物資小隊的人碰面，默契自然不用言說，張哲道：“我先用異能將小花園和李書瀾轉移出去，藍部長，你在這裏等我來接應你。”
張哲的異能頂多是先帶走兩個體重輕的，一拖三就會將他的移動速度降到很慢。
藍遲點頭，花淵也知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帶走他這個主城“通緝犯”，但他還是不自覺地望向藍遲，心裏產生隱隱的擔心。
只要藍遲在這裏多呆一秒，就是危險。
“事不宜遲，我們趕緊走。”張哲蹲下身。
藍遲將花淵抱到張哲的背上，松開他的手。
“不會有事的。”藍遲寬大的手掌在花淵頭發上輕輕揉了揉，寬慰道。
花淵略帶緊張的視線牢牢盯著藍遲的臉，下一秒，張哲便開始移動了，速度快得藍遲站在原地的身影只剩下一個殘影。
而幾乎是同時，花淵看見圖書室的大門被人打開，蔣時夫帶著一群武裝士兵走了進來。
“不行！”
花淵想掉頭回去，可是已經不可能了。
****
望遠鏡將視角圈成一個圓形，遙遠的畫面中，藍遲被蔣時夫押著走出了最高指揮中心大樓。
他走得很慢，因為渾身都是傷。
蔣時夫趁無人在場，對藍遲發洩了怒火。他看到平時擁有超強戰鬥型異能的藍部長，也有虎落平陽的一天，便更加肆無忌憚。
花淵氣得快把嘴唇咬破了皮。
他們這是在遠處一個小平房的天臺頂上，看不清那些人在說些什麽。
只能從口型中隱約分辨出“喪屍”之類的詞語。
“藍部長，你確定不願意說出那只喪屍的下落？”蔣時夫雙手背在身後，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看來你們感情很深。藍部長，我之前一直看不出來，你竟是會包庇喪屍的一個人。”
“我說了，他不是喪屍。”藍遲聲音很淡。
“如果這樣呢？”蔣時夫忽然揮起一拳，打在藍遲小腹上。
藍遲口中嗆出一口血。
而遠方拿著望遠鏡的花淵，心下一疼，仿佛這拳砸在了他身上。他的眼睛慢慢變成猩紅色，開始調動喪屍。
“還是不說？我猜，那只喪屍應該躲在某個地方看著你吧。”蔣時夫用高能槍抵住藍遲的額頭，“他會來救你，還是視而不見？”
藍遲慢慢擡起眼，在心裏默念：花淵，不要來。
而百米之外的平臺上，花淵怎麽也待不住了，他丟掉望遠鏡：“我要去一趟。”
“小花園，冷靜！那些人就是想要吸引你過去！”
“他們非要把‘喪屍’的名頭安在你頭上，就算你過去了，也無法自證清白的……小花園……？”
周銘生說著說著，話忽然停在了嘴裏。
所有人都看到，回過頭的花淵，看起來怎麽都不像是個人類了。
他的臉色愈加蒼白，可是眼睛猩紅得像是要滴血，尖牙微微露出來，指甲也變得又尖又長。
他的樣子不再像是那個天真柔弱的少年，而是一個介於人類和喪屍之間的存在，散發著一種令人心生敬畏的氣質。
花淵的身體緊繃，像是一只機警的野貓，隨時準備應對環境變化。
“小花園……”周銘生聲音顫抖，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不安。他從未見過花淵這樣的樣子，太陌生了……
花淵微微一笑，兩顆尖牙愈加明顯：“他們說的沒錯。謝謝你們，周哥，雙姐，哲哥，林大師，還有書瀾。保重。”
說完，便縱身躍下平臺，往最高指揮中心的方向奔去。
這應當是主城最混亂的一天，人們從沒見過如此大量的喪屍湧進城內。
花淵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街道間穿梭，速度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楚。主城的士兵們倉促應戰，但面對這種恐怖的力量，他們根本無力招架。
“操他媽的！這只喪屍怎麽這麽猛！”
“比那些異變喪屍可怕一萬倍……”
“臥槽，他過來了！”
花淵一路沖向最高指揮中心，所過之處，所有試圖阻擋他的士兵都被他迅猛的攻擊所擊倒。
指甲和尖牙成了他最可怕的武器，每一次揮擊和咬合都帶著致命的力量。他眼中是冰冷無情的，猩紅的瞳孔讓所有看到他的人心生畏懼。
很快，花淵就逼近了藍遲和蔣時夫等人所在的位置。他開始了更加兇猛的攻擊。
他的動作迅捷而兇猛，每一擊都精準致命。而他所過之處，一群恐怖的喪屍也蜂擁而上。
“餵！臭喪屍！看這邊！”
發出聲音的，正是蔣時夫。
花淵轉過身，看到藍遲正被蔣時夫和幾名士兵圍困著，藍遲的臉上滿是血跡，身體搖搖欲墜。
花淵眼中的憤怒更加猛烈，他低吼一聲，迅速沖向蔣時夫。
然而蔣時夫作為軍事部長，面對危機沈穩得可怕，他舉起高能槍，沒有對準花淵，而是對準了藍遲。
“你再過來一步，他就死了！”蔣時夫威脅道。
花淵猛地站住了腳步。
蔣時夫神色放松了一些，內心得意，他果然抓到了花淵的死穴。
“嘖，沒想到，這只喪屍見人殺人，卻見不得藍部長受傷？”
花淵的進攻這麽一暫停，周圍的士兵都紛紛圍了過來，現在花淵已經處於下風。
花淵蹙眉，不自覺地往前邁了一步。
“別動！否則我就開槍！”蔣時夫吼道。
花淵緊盯著藍遲，他受傷了，傷得很重，可以看出在他趕過來的路上，蔣時夫已經重重折騰了他一遍。
藍遲臉上布滿血跡，嘴角還殘留著鮮血，顯然是受了嚴重的內傷。他呼吸急促，胸膛劇烈起伏，那雙漆黑如深海的眼睛，眼角破了，流著血。
花淵的心狠狠地抽痛，他從未見過藍遲如此狼狽的樣子。
他的哥哥是無往不勝，所向披靡的，卻因為他而遭到了如此的對待。他看見藍遲每一寸肌膚、每一個傷口，都仿佛痛在他自己身上。
“花淵，別過來……”藍遲的聲音沙啞，幾乎聽不清楚，但花淵卻讀懂了他的意思。
“你這個喪屍，難道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什麽嗎？”蔣時夫冷笑道，舉起的高能槍對準了藍遲的太陽穴，“你們沒有未來。”
花淵瞳孔微縮，就在這時，一道身影突然從側面沖了過來，踢飛了蔣時夫手中的高能槍。
蔣時夫大吃一驚，回頭一看，是一個行動如風的青年。
“哲哥！”花淵驚呼。
他沒想到，自己偽裝的面具在物資小隊面前親手摘下後，他們還會願意來幫助他這只喪屍。
“小花園，快！”張哲吼道。
幾乎沒有反應時差，花淵迅速動身，他的速度快得讓蔣時夫幾乎來不及反應。
瞬間，花淵已經撲到他的面前，用力一咬，咬在蔣時夫的肩膀上。蔣時夫發出一聲慘叫，手中的高能槍掉落在地。
張哲冷冷地看著蔣時夫，眼中充滿了憤怒和決絕，“你們休想傷害藍部長和花淵！”
蔣時夫顯然沒有預料到這一變故，臉色變得蒼白。他試圖重新奪回高能槍，但張哲動作迅速，一腳踹在蔣時夫的腹部，將他踢倒在地。
與此同時，花淵的指甲深深刺入蔣時夫的皮膚，鮮血噴濺出來。他的眼中滿是兇狠，完全不顧對方的掙紮。蔣時夫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廣場，但沒有人敢上前阻止。
“張哲，你這樣，會斷了自己的後路。”藍遲喘著氣，沙啞道。
“我只在乎自己的同伴。”張哲說，“不僅是我，還有他們。”
順著張哲手指的方向，花淵和藍遲看見，陳雙、周銘生、林清則、李書瀾，甚至還有許許多多喪屍研究中心裏眼熟的研究員，都加入了戰鬥。
他們無條件選擇相信藍遲，相信花淵。
這場戰鬥異常激烈和持久，幾十人的負隅頑抗，竟然從上午堅持到了傍晚。
在這場惡戰中，藍遲受傷嚴重，血流一地，花淵也喪屍化異常嚴重，到了後來，幾乎神志不清，是認不到人了，但凡靠近他的人，都會被他咬昏。
最終雙方都精疲力竭，兩敗俱傷。
主城用廣播宣布，給花淵一個小時的時間，打包行李離開主城，永遠不能靠近人類主城。
夕陽美得如同血色的花朵，餘暉灑在破碎的建築和滿地的血跡上。
廣播聲傳來的時候，花淵停下了動作，所有他操控的喪屍也立刻停了下來。
短暫的喘息讓花淵意識回籠了一些，他下意識想去找一個身影。
——他在哪裏？
遍地都是橫七豎八躺著的人和喪屍，花淵沒有將人咬昏，而是讓他們沈睡，他已經忘記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了，但他順著自己的慣性一直血戰到現在。
——他在哪裏？
花淵跌跌撞撞地尋找，目光搜索過每一寸土地。
他會來找他的吧？
就像……腦海中很模糊的一個畫面一樣，有一個人會走向他，擁抱他……
花淵站在原地等待了很久，可是一直沒有人來找他。冬季的寒風卷著血腥的氣息肆虐過城市，大片大片的血液像是鮮花一樣開得絢爛。
等的時間久了，他都有些迷茫了。
“還有最後十分鐘，請盡快離開主城。”廣播又進行了播報。
小喪屍目光迷茫，風將他的劉海吹得亂糟糟的，身上沾滿了血跡。
等不到的話，是該走了。
花淵往前邁了一步——腳上卻被什麽東西絆了下。
他低頭一看，是一條胳膊。
順著胳膊的線條往上看，他看到一張很好看的臉。
這張臉上沾了些血汙，但是仍然遮擋不住極其優越的五官和流暢的線條輪廓。高挺的鼻梁，微微張開的薄唇，血液沿著他的頰邊畫出一道半幹未幹的痕跡。
最主要的是，這個人血液中散發的味道特別好聞。
讓人很想……花淵舔了舔嘴唇。
想吃。
他慢慢蹲下來，仔細端詳了會兒這個人的臉，伸出手，而後頓了頓，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，將自己的袖子卷起來，露出白皙幹凈的手臂。
他用手臂在這個人臉上擦了擦，幫他把臉上的血漬擦掉。
把他背起來的時候，花淵肚子咕嚕地叫了一聲，他想著，他要把這個食物帶出城，然後吃掉。
肩上背著個這麽重的人，花淵走得很費勁，搖搖晃晃，好幾次差點沒把背上的人甩下來。
然後，他感覺到背上的人腦袋稍微動了動，一聲低啞但好聽的嗓音傳來：“小寶……”
那一刻，花淵的心臟重重地往咽喉砸了下，他驟然睜大眼睛，一些碎片化的記憶回溯到他腦海。
“哥哥……？”
背上的人沒有回應，他又昏迷過去了。
花淵頓時覺得呼吸困難，他的心臟像是被什麽東西揪緊了似的，扯得他生疼。
他的眼瞳還是一樣的猩紅，但嘴角的尖牙卻縮了回去，他潛意識裏覺得，這個人不能咬。
顧誕看到花淵竟然企圖吃掉藍遲，心下一緊，急忙搶過廣播：“註意！請將藍部長放下！請將藍部長放下！”
他並不覺得自己的語言對這只喪屍能有多大威懾力，他如果真的要把藍遲帶走，主城內也沒人攔得住。
果然，他看見監控畫面中，花淵背著渾身是血的藍遲，一步一步往前走，對廣播置若罔聞。
完了。
藍遲要犧牲了。
就在顧誕感到深深的絕望的時候，只見小喪屍走到城門口時，四下望了望，最後將身上的人放在一個遮風又避雨的屋檐下。
花淵看著藍遲那張戰損但絕美的臉，努力保持清醒。他的哥哥是人類，不是喪屍，和他不一樣，不能將他帶出人類主城……
他覺得眼睛中仿佛迷蒙著霧氣，都快要看不清眼前這個人的臉龐，他手指無意識地在他臉上捧了捧，像是一陣風的吻痕，什麽都沒有留下，覆又收回。
那天，殘陽在天邊連成一片粉紅色，漂亮得讓人難以呼吸。
花淵獨自離開了人類主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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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張哲，要不你去吧，你有超自然移動速度，只有你能快速趕到那裏了。”陳雙說。
“可以，我去。不過……我從沒進入過最高指揮中心，對那裏的結構不熟悉，藍部長發來的這個坐標，我可能不能很快找到。”張哲道。
陳雙和周銘生面面相覷，他們也只是最底層的打工人，最高指揮中心那種地方確實也沒踏進去過。
“那只能在搜尋上多花點時間了，哲哥，一定要註意安全。”周銘生說。
“還有一點我必須說明，帶上一個人就會讓我的移動速度降低很多，很容易被高能槍打中，同時還暴露了他倆躲藏的位置。”張哲一邊換武裝裝備，一邊道。
“藍部長現在被封鎖了異能，我們這邊戰鬥力太弱了，這一趟恐怕是九死一生。”周銘生往張哲褲子口袋裏塞了幾包手榴彈和煙霧彈，“但無論如何，我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，這樣吧，張哲你去接人，我和雙姐在外面接應。今天必須破釜沈舟盡力一搏，我們第九物資分隊是最全能的，雙姐的醫術是我們最後的托底！”
“嗯，行。”
就在他們決定行動的時候，忽然，不知何時，一個人影出現在他們身邊。
“誰！”林清則十分警覺。明明這裏沒有門，他是什麽時候過來的！
來人是一個清瘦的青年，戴著一雙金邊無框眼鏡。
他擡起雙手，示意自己的友好：“我叫李書瀾，是喪屍研究中心的一名研究員，之前我和花淵見過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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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樓北會議室沒有發現行蹤。”
“音控室看了嗎？”
“音控室？”
士兵將臉轉向一個隱藏的暗門方向，這道門和墻壁長得很像，剛才差點錯過了，“沒有，現在去查看。”
音控室內，耳力很好的花淵將這對話都捕捉到了，他用眼神示意藍遲，兩人隨手抄起身邊的設備，做好防禦的姿態。
篤篤篤。
腳步聲漸漸接近，花淵靠在門邊，舉起手中的金屬管。
就在這時，一只手忽然從墻壁了伸了出來，花淵和藍遲飛快回頭，只見一個人影竟然從墻壁處出現。
“李書瀾！？”看清來人的臉時，花淵驚詫道。
“嗯！”李書瀾話不多說，抓住花淵和藍遲的手腕，直接將他們拽入了墻裏。
與此同時，門被人打開，會議室的燈光照了進來。
“音控室也沒有，檢查完畢。”士兵面無表情地朝著對講機說了句。
而一墻之隔的天花板上，花淵和藍遲被李書瀾拽了出來。
“我是跟張哲一起來的，他在一樓圖書館接應你們。”李書瀾飛快道。
“你的異能進化得這麽厲害了！”花淵瞪大了眼睛，他記得上次見到李書瀾的時候，他還只能伸一只手穿過墻壁，現在整個人都能游走在墻壁之中了。
“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，是你讓我知道我的異能不是毫無用處，後來我才下了決心勤學苦練。”
說著，他帶著花淵和藍遲又是一陣穿墻而過，躲著搜查人員，一路來到張哲隱藏的地點。
“哲哥！”
“小花園，藍部長！”張哲擡手將幾人接住，李書瀾穿墻速度太快，跟隨著慣性，差點沒將張哲撲倒。
而花淵則是被藍遲長手一撈，按在懷裏。
和物資小隊的人碰面，默契自然不用言說，張哲道：“我先用異能將小花園和李書瀾轉移出去，藍部長，你在這裏等我來接應你。”
張哲的異能頂多是先帶走兩個體重輕的，一拖三就會將他的移動速度降到很慢。
藍遲點頭，花淵也知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帶走他這個主城“通緝犯”，但他還是不自覺地望向藍遲，心裏產生隱隱的擔心。
只要藍遲在這裏多呆一秒，就是危險。
“事不宜遲，我們趕緊走。”張哲蹲下身。
藍遲將花淵抱到張哲的背上，松開他的手。
“不會有事的。”藍遲寬大的手掌在花淵頭發上輕輕揉了揉，寬慰道。
花淵略帶緊張的視線牢牢盯著藍遲的臉，下一秒，張哲便開始移動了，速度快得藍遲站在原地的身影只剩下一個殘影。
而幾乎是同時，花淵看見圖書室的大門被人打開，蔣時夫帶著一群武裝士兵走了進來。
“不行！”
花淵想掉頭回去，可是已經不可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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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遠鏡將視角圈成一個圓形，遙遠的畫面中，藍遲被蔣時夫押著走出了最高指揮中心大樓。
他走得很慢，因為渾身都是傷。
蔣時夫趁無人在場，對藍遲發洩了怒火。他看到平時擁有超強戰鬥型異能的藍部長，也有虎落平陽的一天，便更加肆無忌憚。
花淵氣得快把嘴唇咬破了皮。
他們這是在遠處一個小平房的天臺頂上，看不清那些人在說些什麽。
只能從口型中隱約分辨出“喪屍”之類的詞語。
“藍部長，你確定不願意說出那只喪屍的下落？”蔣時夫雙手背在身後，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看來你們感情很深。藍部長，我之前一直看不出來，你竟是會包庇喪屍的一個人。”
“我說了，他不是喪屍。”藍遲聲音很淡。
“如果這樣呢？”蔣時夫忽然揮起一拳，打在藍遲小腹上。
藍遲口中嗆出一口血。
而遠方拿著望遠鏡的花淵，心下一疼，仿佛這拳砸在了他身上。他的眼睛慢慢變成猩紅色，開始調動喪屍。
“還是不說？我猜，那只喪屍應該躲在某個地方看著你吧。”蔣時夫用高能槍抵住藍遲的額頭，“他會來救你，還是視而不見？”
藍遲慢慢擡起眼，在心裏默念：花淵，不要來。
而百米之外的平臺上，花淵怎麽也待不住了，他丟掉望遠鏡：“我要去一趟。”
“小花園，冷靜！那些人就是想要吸引你過去！”
“他們非要把‘喪屍’的名頭安在你頭上，就算你過去了，也無法自證清白的……小花園……？”
周銘生說著說著，話忽然停在了嘴裏。
所有人都看到，回過頭的花淵，看起來怎麽都不像是個人類了。
他的臉色愈加蒼白，可是眼睛猩紅得像是要滴血，尖牙微微露出來，指甲也變得又尖又長。
他的樣子不再像是那個天真柔弱的少年，而是一個介於人類和喪屍之間的存在，散發著一種令人心生敬畏的氣質。
花淵的身體緊繃，像是一只機警的野貓，隨時準備應對環境變化。
“小花園……”周銘生聲音顫抖，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不安。他從未見過花淵這樣的樣子，太陌生了……
花淵微微一笑，兩顆尖牙愈加明顯：“他們說的沒錯。謝謝你們，周哥，雙姐，哲哥，林大師，還有書瀾。保重。”
說完，便縱身躍下平臺，往最高指揮中心的方向奔去。
這應當是主城最混亂的一天，人們從沒見過如此大量的喪屍湧進城內。
花淵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街道間穿梭，速度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楚。主城的士兵們倉促應戰，但面對這種恐怖的力量，他們根本無力招架。
“操他媽的！這只喪屍怎麽這麽猛！”
“比那些異變喪屍可怕一萬倍……”
“臥槽，他過來了！”
花淵一路沖向最高指揮中心，所過之處，所有試圖阻擋他的士兵都被他迅猛的攻擊所擊倒。
指甲和尖牙成了他最可怕的武器，每一次揮擊和咬合都帶著致命的力量。他眼中是冰冷無情的，猩紅的瞳孔讓所有看到他的人心生畏懼。
很快，花淵就逼近了藍遲和蔣時夫等人所在的位置。他開始了更加兇猛的攻擊。
他的動作迅捷而兇猛，每一擊都精準致命。而他所過之處，一群恐怖的喪屍也蜂擁而上。
“餵！臭喪屍！看這邊！”
發出聲音的，正是蔣時夫。
花淵轉過身，看到藍遲正被蔣時夫和幾名士兵圍困著，藍遲的臉上滿是血跡，身體搖搖欲墜。
花淵眼中的憤怒更加猛烈，他低吼一聲，迅速沖向蔣時夫。
然而蔣時夫作為軍事部長，面對危機沈穩得可怕，他舉起高能槍，沒有對準花淵，而是對準了藍遲。
“你再過來一步，他就死了！”蔣時夫威脅道。
花淵猛地站住了腳步。
蔣時夫神色放松了一些，內心得意，他果然抓到了花淵的死穴。
“嘖，沒想到，這只喪屍見人殺人，卻見不得藍部長受傷？”
花淵的進攻這麽一暫停，周圍的士兵都紛紛圍了過來，現在花淵已經處於下風。
花淵蹙眉，不自覺地往前邁了一步。
“別動！否則我就開槍！”蔣時夫吼道。
花淵緊盯著藍遲，他受傷了，傷得很重，可以看出在他趕過來的路上，蔣時夫已經重重折騰了他一遍。
藍遲臉上布滿血跡，嘴角還殘留著鮮血，顯然是受了嚴重的內傷。他呼吸急促，胸膛劇烈起伏，那雙漆黑如深海的眼睛，眼角破了，流著血。
花淵的心狠狠地抽痛，他從未見過藍遲如此狼狽的樣子。
他的哥哥是無往不勝，所向披靡的，卻因為他而遭到了如此的對待。他看見藍遲每一寸肌膚、每一個傷口，都仿佛痛在他自己身上。
“花淵，別過來……”藍遲的聲音沙啞，幾乎聽不清楚，但花淵卻讀懂了他的意思。
“你這個喪屍，難道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什麽嗎？”蔣時夫冷笑道，舉起的高能槍對準了藍遲的太陽穴，“你們沒有未來。”
花淵瞳孔微縮，就在這時，一道身影突然從側面沖了過來，踢飛了蔣時夫手中的高能槍。
蔣時夫大吃一驚，回頭一看，是一個行動如風的青年。
“哲哥！”花淵驚呼。
他沒想到，自己偽裝的面具在物資小隊面前親手摘下後，他們還會願意來幫助他這只喪屍。
“小花園，快！”張哲吼道。
幾乎沒有反應時差，花淵迅速動身，他的速度快得讓蔣時夫幾乎來不及反應。
瞬間，花淵已經撲到他的面前，用力一咬，咬在蔣時夫的肩膀上。蔣時夫發出一聲慘叫，手中的高能槍掉落在地。
張哲冷冷地看著蔣時夫，眼中充滿了憤怒和決絕，“你們休想傷害藍部長和花淵！”
蔣時夫顯然沒有預料到這一變故，臉色變得蒼白。他試圖重新奪回高能槍，但張哲動作迅速，一腳踹在蔣時夫的腹部，將他踢倒在地。
與此同時，花淵的指甲深深刺入蔣時夫的皮膚，鮮血噴濺出來。他的眼中滿是兇狠，完全不顧對方的掙紮。蔣時夫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廣場，但沒有人敢上前阻止。
“張哲，你這樣，會斷了自己的後路。”藍遲喘著氣，沙啞道。
“我只在乎自己的同伴。”張哲說，“不僅是我，還有他們。”
順著張哲手指的方向，花淵和藍遲看見，陳雙、周銘生、林清則、李書瀾，甚至還有許許多多喪屍研究中心裏眼熟的研究員，都加入了戰鬥。
他們無條件選擇相信藍遲，相信花淵。
這場戰鬥異常激烈和持久，幾十人的負隅頑抗，竟然從上午堅持到了傍晚。
在這場惡戰中，藍遲受傷嚴重，血流一地，花淵也喪屍化異常嚴重，到了後來，幾乎神志不清，是認不到人了，但凡靠近他的人，都會被他咬昏。
最終雙方都精疲力竭，兩敗俱傷。
主城用廣播宣布，給花淵一個小時的時間，打包行李離開主城，永遠不能靠近人類主城。
夕陽美得如同血色的花朵，餘暉灑在破碎的建築和滿地的血跡上。
廣播聲傳來的時候，花淵停下了動作，所有他操控的喪屍也立刻停了下來。
短暫的喘息讓花淵意識回籠了一些，他下意識想去找一個身影。
——他在哪裏？
遍地都是橫七豎八躺著的人和喪屍，花淵沒有將人咬昏，而是讓他們沈睡，他已經忘記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了，但他順著自己的慣性一直血戰到現在。
——他在哪裏？
花淵跌跌撞撞地尋找，目光搜索過每一寸土地。
他會來找他的吧？
就像……腦海中很模糊的一個畫面一樣，有一個人會走向他，擁抱他……
花淵站在原地等待了很久，可是一直沒有人來找他。冬季的寒風卷著血腥的氣息肆虐過城市，大片大片的血液像是鮮花一樣開得絢爛。
等的時間久了，他都有些迷茫了。
“還有最後十分鐘，請盡快離開主城。”廣播又進行了播報。
小喪屍目光迷茫，風將他的劉海吹得亂糟糟的，身上沾滿了血跡。
等不到的話，是該走了。
花淵往前邁了一步——腳上卻被什麽東西絆了下。
他低頭一看，是一條胳膊。
順著胳膊的線條往上看，他看到一張很好看的臉。
這張臉上沾了些血汙，但是仍然遮擋不住極其優越的五官和流暢的線條輪廓。高挺的鼻梁，微微張開的薄唇，血液沿著他的頰邊畫出一道半幹未幹的痕跡。
最主要的是，這個人血液中散發的味道特別好聞。
讓人很想……花淵舔了舔嘴唇。
想吃。
他慢慢蹲下來，仔細端詳了會兒這個人的臉，伸出手，而後頓了頓，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，將自己的袖子卷起來，露出白皙幹凈的手臂。
他用手臂在這個人臉上擦了擦，幫他把臉上的血漬擦掉。
把他背起來的時候，花淵肚子咕嚕地叫了一聲，他想著，他要把這個食物帶出城，然後吃掉。
肩上背著個這麽重的人，花淵走得很費勁，搖搖晃晃，好幾次差點沒把背上的人甩下來。
然後，他感覺到背上的人腦袋稍微動了動，一聲低啞但好聽的嗓音傳來：“小寶……”
那一刻，花淵的心臟重重地往咽喉砸了下，他驟然睜大眼睛，一些碎片化的記憶回溯到他腦海。
“哥哥……？”
背上的人沒有回應，他又昏迷過去了。
花淵頓時覺得呼吸困難，他的心臟像是被什麽東西揪緊了似的，扯得他生疼。
他的眼瞳還是一樣的猩紅，但嘴角的尖牙卻縮了回去，他潛意識裏覺得，這個人不能咬。
顧誕看到花淵竟然企圖吃掉藍遲，心下一緊，急忙搶過廣播：“註意！請將藍部長放下！請將藍部長放下！”
他並不覺得自己的語言對這只喪屍能有多大威懾力，他如果真的要把藍遲帶走，主城內也沒人攔得住。
果然，他看見監控畫面中，花淵背著渾身是血的藍遲，一步一步往前走，對廣播置若罔聞。
完了。
藍遲要犧牲了。
就在顧誕感到深深的絕望的時候，只見小喪屍走到城門口時，四下望了望，最後將身上的人放在一個遮風又避雨的屋檐下。
花淵看著藍遲那張戰損但絕美的臉，努力保持清醒。他的哥哥是人類，不是喪屍，和他不一樣，不能將他帶出人類主城……
他覺得眼睛中仿佛迷蒙著霧氣，都快要看不清眼前這個人的臉龐，他手指無意識地在他臉上捧了捧，像是一陣風的吻痕，什麽都沒有留下，覆又收回。
那天，殘陽在天邊連成一片粉紅色，漂亮得讓人難以呼吸。
花淵獨自離開了人類主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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